第37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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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在旁边停下。

瓜瓜立即凑上前。蒋坐副座。

“爹爹，发生了什么事？”瓜瓜心跳得很快，声音害怕的问。

“先上来。”

知道这边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。瓜瓜飞快的拉过小冉钻进了后面两个座位。通过后视镜，瓜瓜明显的瞧出蒋此时此刻一脸的疲惫，像是刚跟人打了一仗。他没有转头看瓜瓜，上下唇抿得很紧。表情很严肃，几次三番欲张口说话。却又顾虑着什么，似有极大的难言之隐。

他越这样。瓜瓜越着急。终于忍不住问：“爹爹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，像是要去抓人一样。”

说到最后“抓人”两个字。瓜瓜忽地呼吸一紧。几欲不敢抬头去望后视镜中蒋的脸色。但是迫不及待的，似乎又有什么理念在强迫着她去看。

果然蒋的脸色更加难看。

过了会后。嘴巴终于张了张，声音很低的说：“对不起，语旋，以默，怕是保不得了。”

对不起，语旋，以默，怕是保不得了……

对不起……

以默……

保不得了！！！

瓜瓜头壳里一阵轰鸣。两眼一黑，什么都听不见了。意识里只断断续续的喊着这些个可怕的字眼。

这些可怕的字眼缠绕着她。想炼狱里的幽魂一样不散。以至于她忘了自己是怎么一路到何府从车上下来的。

“小姐，小姐……”

有人在担心的喊她。还有一双手握着她胳膊摇了摇。

迷迷糊糊的。瓜瓜慢慢睁开眼。入眼的首先是丫头小冉一双快要哭肿了的眼。接着见她脸上泪如雨下。

“怎么哭成这样？”瓜瓜抬抬手，想要伸过去给她擦干净。却发现手抬起一段时，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。

“我没事，不要哭了。”瓜瓜安慰。

丫头小冉哭得更加厉害。

但为了不让自家小姐担心。硬是强忍着。慌忙从床边爬起来，端过桌上热呼呼的一碗鸡汤过来。

鸡汤香喷喷的。

瓜瓜闻着味道，却一点胃口也没有。便随手挡了下：“我不想喝。”

“小姐，不喝不行的。老爷亲自吩咐了。小姐一醒就让喝了。否则孩子没有营养。”小冉泣不成声。

“什么，孩子……”瓜瓜惊得张大嘴巴。

“小姐在车上昏过去，老爷找医生来瞧，才知道小姐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。”丫头小冉眼睛红红的。

按理说她该高兴的。

瓜瓜昏昏沉沉的望着顶上的红色幔子。脑子里忽然回闪起昏迷之前，街上所遇。军车，军队，蒋的专车，何家的轿车……

继而脑中又闪过断断续续的，蒋的话：

“对不起……语旋，以默，怕是保不得了……”

“小冉，以默呢，他在哪里？还没回来吗？”瓜瓜一把抓住小冉的手，抓得她用力不稳，大半碗的鸡汤倒在了地板上。

“小姐……”

“以默呢？”瓜瓜努力笑着问，在内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。不是的，那不是真的，一切都是梦。梦醒了就没事了。

然而……

小冉终于在她努力强笑中，许是知道事情严重，瞒得了一时，瞒不了一世。嗫嚅的开口：“少爷他，他下午回到家就被……小姐放心，老爷定然不会不管，不会眼看着孩子没出生就没了父亲……”

“以默被抓起来了!”她话没说完整。但瓜瓜立即就猜了出来。再加上早已有点猜测，只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承认。现在这样问出来，也就等于认了事实。心终于凉了下去。瓜瓜失了魂一样，木然的自说自话：“该来的终究来了，瞒不住的，终究瞒不住……”

说着说着，忽然似傻了一样。慢慢的笑起来。眼里竟再也看不到任何人。

小冉吓得不轻，哭得更厉害：“小姐，你不要吓我，你不要吓我……我胆子很小的，我胆子真的很小的……”

一段时间后……

许是她的哭声奏了效。又或许是她的泪水不断的滴在她手上奏了效。瓜瓜渐渐的不笑了。转过朦胧的泪眼看看小冉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，一串串落下。最后终是伤心无处发泄，只好抱紧小冉一阵痛哭起来。

主仆二人皆是伤心欲绝。相互抱着，哭得天昏地暗，不顾一切……似要把所有的泪都哭干了，才肯罢休……

☆、最后请求

这几天。瓜瓜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中。

以前从没觉得什么。直到灾难降临这一刻。瓜瓜体会到了一种孤苦和绝望。她从未这样害怕过。

害怕拿起报纸，就会看到南京政府对何以默的特殊情况判以处决的消息。她怕听别人说话,怕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什么对何以默不利的消息。除了小冉会告诉她外,她这些日子来,几乎是与世隔绝了。

她恨不得就这样关着自己。这样逃避的过一辈子,好像什么事就都可以轻松解决了一样……不用去面对最可怕的一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