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个……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?”

天亮后,三人收拾东西,准备出发时,窝在墙角的闻风藻突然出声。

一晚过去,他看出了黎望舒才是那个有资格做决定的人,于是目标明确地,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,带着示弱的意味仰望着她,看得郁仪立刻磨起了后槽牙。

“为什么?”黎望舒审视他,“明明昨晚差点被我勒死?”

“这、这个嘛……”闻风藻身体一僵,下意识捂住了脖颈上的淤痕,“本来就是我先动手的,你们防备我也是理所应当。”

闻风藻似乎一夜未眠,后半夜,黎望舒被叫起来守夜时,一眼就看到他躺在手电筒边上,双眼圆睁、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。

她守夜时,闻风藻的目光一直来来回回地,在她身上绕来绕去,几次凑过来想说什么,又吞吞吐吐地把话咽了回去。但她毫不关心陌生人的心理活动,于是懒得追问,冷眼看着他独自纠结了大半夜。

因此,现在听到他请求同行,她并不觉得多么惊讶,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。

“与我们同行,意味着你不能对我们隐瞒太多。”黎望舒在他对面坐下,“先来说一说,你被关在这里的理由吧。”

昨晚杜蕊也问过同样的问题,但是被他哈哈笑着糊弄过去了——果然,听到这个问题,闻风藻眉毛一扬,又要露出他的招牌假笑,黎望舒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:“我要听实话,你只有一次机会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一阵长久的沉默后,闻风藻耷拉下双肩,长出了一口气,“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
“我是c大的美术生,末日发生的时候和社团的朋友们约好,一起去郊外写生,傍晚回来的时候才发现,路上到处都是怪物。”他语气低缓,“我们一路躲躲藏藏,最后来到了这个歇业的地下卖场,里面没有人,也没有怪物,非常安全。”

“然后,我睡了一觉,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房间里,房门打不开,怎么叫也没有人答应。我渴得受不了,在黑暗中翻遍了柜子,但一滴水也没有找到。”他呼吸有些急促,扯出了一个苍白笑容,“可能是害怕我的触手吧,再加上我被怪物咬伤了,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怪物,所以他们才……”
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自嘲地笑了一声后,摊开双手,“这就是全部了。”

“一路上遇见的怪物,都是你解决掉的吧。”黎望舒抓住了他话中含糊其辞的部分,“触手就是这样暴露的?”

闻风藻面色一变,沉默下来。

“你在害怕。”黎望舒了然,“你怕自己会再一次被人利用,所以不愿意说出这段经历,对吗?”

“啊……是啊!”忍无可忍了似的,闻风藻突然爆发了,平和的伪装卸下,面上只余一片恨意,“我救了他们,一路护着他们来到这里,但结果呢?没吃没喝地被锁在小黑屋里,差点被活活饿死,连条狗都不如!”

“哪怕他们直接手起刀落,给我个痛快,也好过让我在黑暗中抱着零星的希望煎熬!”他激动得牙关打颤,有些语无伦次,双目通红,但没有掉一滴泪,“太可怕了……我不想再经历这种背叛了。”

杜蕊目露同情,从身后偷偷拽了一下黎望舒的衣角;但黎望舒不为所动,继续问道:“害怕背叛的话,你应该一个人上路才对,为什么还要寻找新的同伴?长久打交道的同学都没能看透,你凭什么敢向仅仅相处了一晚的我们提出同行请求?”

没想到她如此难缠,闻风藻眼角抽搐,几乎快要绷不住悲切的表情,硬撑着回答:“……日久不一定见人心,在这种特殊情境下,才更能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。你们对我非常宽容,甚至愿意把宝贵的食物分给我,从我观察到的细节来看,你们不像是坏人。”

眼看黎望舒似笑非笑地望过来,他颈间瘀伤隐隐作痛,立刻抛出了最后的筹码:“其实,我有不得不与人同行的理由。”

“说来听听?”

“我的催眠能力有很大的缺陷,使用的时候,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,就会昏迷过去,任人宰割。”说着,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郁仪,“而且,如你们所见,并不是对每个人都生效。”

“嗯……我没有其他问题了。”黎望舒点头。

闻风藻眼睛一亮,还没来得及高兴,黎望舒的下半句话就将他重新打回了谷底——

“抱歉,我不能让你跟在我们身边。”

此话一出,不说杜蕊吃了一惊,连远处的郁仪都投来了疑惑的视线。

“为什么!”闻风藻难以置信地抬头,面容微微扭曲,“该说的我都说了,没有半句假话!”

和之前的虚伪笑容不同,此时他脸上的绝望看起来十分真切。黎望舒略有些不忍地移开视线,定了定神,重新硬下心肠:“我相信你没有说谎,但你叙述时表演痕迹太重,总是将关键的部分含糊了事,并不算坦诚。”

“……你的意思是,让我对着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人,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、说出自己难堪的一切?”这要求太过荒谬,闻风藻气得笑出了声,彻底撕下了温文尔雅的面具,“换作是你,你能做到吗?”

“对不起,我明白这是在为难你。”黎望舒低声说,“但我也有我的底线,仅凭同情心就将一颗底细不明的定时炸弹放在身边,威胁身边人的安全……我无法接受。”

闻风藻低垂着头,急促地喘息着,双拳捏得死死地,似乎被气得不轻;黎望舒无意再与他交谈,转身催促另外二人:“都收拾好了吗?准备出发了。”

她正准备离开,身侧的背包带子却猛地被人拽住了。

“等等……等一等!”这一声呐喊急得破了音,但闻风藻却浑然未觉,只顾紧紧攥着手里的带子,双眼通红地盯着黎望舒,面色惨白,浑身发颤,一副被逼到极限的模样,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,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,总是忍不住夸大自己的情绪……我没有说谎,拜托了,再问我一次,这次我一定毫无保留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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